四十一、尾聲
副標︰花水月—王孝文
「要聽嗎?」少女不知道是從哪裡弄來一把七絃琴。向沖田總司抿嘴一笑,雙手輕輕地撩動琴弦。
琴聲隨著少女的彈奏傳入耳畔。
那旋律帶著哀傷,彷彿是從遠方傳來,撩動著聆聽者的心弦。
一曲而終,沖田總司說︰「繼續彈,可以嗎?」
前原漓花沒有答話,指尖再次掃過琴弦,只是換了另一首曲子。
琴聲如水一般流過,前奏過後,是少女低吟的歌詞,帶著一種淡淡的朦朧感傷。
──遙遠聽到 這首熟悉的旋律
──輕唱起 曾陪我走過風和雨
──親愛的你 站在金色的過去
──在這裡 留下灰色的自己
那一天,他目光她的離去的背影。
他想追,可是心知已經追不回來。她是他刻意趕走的,要追的話,之前做的一切便沒意義了。
「不論你在這次比試中的輸贏,我都可以讓你帶她走,前提是──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。」
說出這一番話時,他知道自己在這次比試中沒有勝算。
「為甚麼要這麼做?」齋藤一問。
「你覺得我要她留在我的身邊,你還會有一席之地嗎?」他得意地一笑,可是那一抹笑容漸漸變成了苦笑。
「你大可以將她留在身邊。」齋藤一知道,無論是怎麼的決定,對另一方都是不忍。
「阿一。所有的東西我都可以給她,可是我,給予不了她一個未來。」叫他放棄的不是上天,而是他自己。
「帶她走,好好照顧她。」如果將她交託給齋藤一,要走也走得安心。
「你要怎麼做?」
「我只是想聽聽她的真心話。」辦法他已經想到了,可是要齋藤一和一些人的配合。
「我聽不懂。」齋藤一猜不到他在玩甚麼把戲。
「你只要配合我。我保證在這之後,她會永遠離開我。」
──唱著這首歌給你
──這是童話的謎底
──你的笑容我的甜蜜依然在這裡延續
「總司,她是愛你的。她相信現在的你能給她幸福。你不必這麼做。」齋藤一坦白。
他知道她所愛的不是自己。只是,她就是那種別人對她好,她便要雙份回報的女孩。將責任看得太重,將恩情看得太重。
「如果我不這樣做,她會狠心離開我嗎?這段日子,她為我流的眼淚太多了。」
那個怎麼也要在別人面前強裝堅強的女孩,是他心裡永遠的殤。
她的笑容、她的眼淚,她的快樂、她的悲傷,他都深深地留在記憶之中。那些一路來走過的紋路,她一直都在。
只有放手、只有遠離這一切背負,才能令她感受單純的快樂。
──夢幻是誰的唯一
──水中月映花瓣雨
──彷彿我們依然在一起
「妳這是要急著跟我釐清關係嗎?」
「總司。我不想跟你吵架。我們不要吵架好不好?」她以討好的笑容看他。
「是不是因為我的病?我的病令妳覺得厭倦了?」
「如果你要這麼想,那就證明我們真的沒辦法在一起。原因真的不是你的病,而是我們都不明白對方在想甚麼。」
是甚麼造成了彼此之間的距離?
也許自從離開江戶那一刻,兩個人的結局早就已經寫好了吧!
「離開江戶的那一刻,一切是注定回不了頭的……」
一語成讖。
他是他,可是他不知道他在她的記憶是怎樣的。
美麗的是回憶,令人想挽回的也是回憶。
要是這麼想便不會再有遺憾了吧?
「沖田大人?怎麼聽著聽著就睡了呢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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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櫻花快要凋謝了吧?」女孩在櫻花樹下,喃喃自語。
「嗯。要再看的話,恐怕要等來年了。」齋藤一站在女孩的背後,看著她的背影。
「阿一。櫻花的花期有多長?」
「最短的只有一至兩個星期,最長的有三個月吧。」
一至兩個星期。那麼短暫而美麗的存在。
它有著不可更改的花期,無論開得多麼絢爛,也只能是一朵花開的時間。
如同武士的一生,雖然很短,但是為理想寫下最燦爛的一刻。
即使時代變更,也是令人敬佩的存在。
她想起那個為劍而生的天才武士,是他告訴她劍是為了捍衛重要的東西而存在的。
從前,他用劍救了她;後來,他的劍為了情義和正義。她忘了告訴他,就算他真的沒能力拿起劍,他那武士的靈魂將永遠在她心中。
「千櫻。」
「我知道了。阿一,我不會難過,更不會哭。」
他在她的心中永遠佔了一個位置。忘不了。
等記憶老去,時光退去,那個存在依然分明。
她不求甚麼,惟盼,人生若只如初見。
-FIN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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