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寞如雨

三十四、任性

　　風間千櫻為沖田總司請來了護士，就在她回大板的老家之前。因為只留下沖田總司一個，怕他不能照顧好自己，她不放心。

　　本來，她無意在這個時候回去，她是為了沖田總司而來到這裡的，他的病一天未好起來，她心裡面說沒有牽掛就是假的。

　　為甚麼她要急急地趕回去呢？原因是一封信。

　　準確來說，裡面還有一封邀請函。

　　接到它的時候，風間千櫻看到金色的信封，心裡更是一沉。金色──是鬼族一向辦喜事用的顏色。而又是甚麼這麼重要的喜事要特地把邀請函送來給她呢？

　　根本連想也不用想。

　　寫信的是雪村千鶴。


　　親愛的千櫻︰

　　接到我和哥哥結婚的消息，我相信妳會感到很意外。

　　妳一定會想，大概又是千景用了甚麼方法來強迫我。不過，這次是真的，我是真的願意與千景結婚，與他永遠相依、相愛。

　　從前我確實是很討厭千景。我以為會這樣憎恨下去。以前，我的眼裡只看見那名男子。我覺得他是我的全部、我的世界。

　　只是，這麼執著又如何呢？我是一名想法很簡單的女子，只期望有一個人可以在我的身邊，照顧我、對我好。千景帶我去找父親，我終於被他感動了。

　　我明白了，愛情原來很簡單。它一直在我們身邊。

　　千櫻，我衷心希望妳可以祝福我們。

雪村千鶴


　　讀畢整封信，風間千櫻的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。

　　那是因為感動。

　　
＃

　　「妳在哭嗎？」

　　突然出現的聲音令風間千櫻整個身子抖了一抖。

　　急忙把臉上的眼淚擦掉，可是微紅的眼睛卻騙不了人︰「妳是不是在哭？」

　　「……沒事。」

　　「難道到了這個時候，我還是不值得妳信任嗎？」男人走到風間千櫻的身邊，抓緊她的肩膀。

　　這麼一碰，少女原本凝在眼眶的眼淚再次落了下來。

　　「對不起……妳要是不願意，我不會強迫妳說的。」看見少女的眼淚，令男人本來想要出言安慰的心一下子慌亂起來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甚麼，到底還是放開了手。

　　「要說『對不起』的是我。」少女第一次主動抱住眼前這個一直深愛自己的男人。

　　
　　「千櫻？」

　　「阿一，我有事要跟你說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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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初次見面，我叫風間千櫻。」

　　「我叫前原漓花。」


　　午後。

　　風間千櫻把早前請來的護士直接帶進自己的臥室。

　　「為甚麼不是帶我到病人的房間呢？」少女很年輕，年紀和風間千櫻相若。

　　「請放心。我只是想向妳交代一些事情。」風間千櫻揚起笑容。

　　少女有點疑惑，不過還是朝她點頭。

　　風間千櫻開門見山︰「我不是質疑妳的能力。我是想先跟妳說一下病人的情況。我翻查過一些講解肺癆這個病的書籍，對於這個病說得上有些了解。可是以我的能力，始終不可以好好照顧他。那個人永遠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，每次吃藥都是要左哄右哄，這種東西說不吃那種東西又說不吃！……我等一下列一張清單給妳。」

　　「還有他不能夠吃太熱的東西。」風間千櫻補充，「如果可以的話，儘管遷就著他就好。那個人好像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作一回事，一旦鬧起來有可能整天都不吃飯。唉，真希望他願意聽妳的話──」

　　「妳明明是很關心他吧……自己照顧他不就好了麼？」

　　「……我嗎？」風間千櫻對於少女的無禮並沒有感到很憤怒，只是沉默了一會，「他誤會了我一直以來對他的感情。其實我的付出不需要他……用那種方式來回報我的。」

　　想起那晚發生的事情，她心有餘悸。即使那個晚上甚麼都沒有發生。

　　沒有理會少女是否真的能夠聽懂她說的話，風間千櫻繼續說︰「我一天不離開他，痛苦的不止是我，還會是他。他現在要做的只是好好養病，其他的，我想他甚麼也不要想。」


　　「如果他是真的喜歡妳呢？」前原漓花不死心地問。

　　「我情願相信他是真的喜歡我，而不是對我只有感激。」風間千櫻苦笑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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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這樣做是甚麼意思？」


　　

　　晚上，風間千櫻正在做晚餐，聽到有人說話的帶著急促的聲音，正在握著刀的手停了下來。

　　她沒有回頭。

　　回頭的話，她怕自己會再流淚。

　　「妳是不是要走？」對方的語調似在強制抑壓當下的憤怒。

　　「是啊。兩天之後。」她回答得有點隨意。

　　「一君是不是會跟妳一起離開？」聽到風間千櫻無所謂的語氣，男人用力地吸了一口氣，心裡開始絕望。

　　倘若風間千櫻跟他一起離開的話，大概不會再回來了。

　　「我還未跟他提起這件事。如果可以的話，這個決定也不錯。」風間千櫻的視線在自己的手上沒離開過。

　　「那我是甚麼？一直以來，我在妳的心中是甚麼？喜歡的時候就可以不顧一切的為我，不喜歡之後就轉身離去嗎？妳把我當甚麼了──！」

　　從來沒有看過對方這麼緊張的神情，風間千櫻一下子不知道說甚麼才好。

　　「……對不起。」


　　「不要跟我說對不起！妳是在向我表示，妳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？反正妳隨時可以拋下一切甚麼都不管！」

　　「都說完了嗎？」風間千櫻終於轉過身去看沖田總司。「我不斷地想，這段時間，到底任性的人是不是我？沒有答案。可是我還是要對你說一句︰一切都回不了以前，或許……你早就不是我所認識的你了。」

　　「妳這是要急著跟我釐清關係嗎？」沖田總司心裡一沉。

　　「總司。我不想跟你吵架。我們不要吵架好不好？」風間千櫻以討好的笑容看他。

　　「妳從來沒有跟我說過，我們之間到底產生了甚麼問題！」難道她就是連一個理由也不願意給他？她要他怎麼接受這一個答案？

　　「……是不是因為我的病？」

　　風間千櫻怔著了。



　　「妳覺得厭倦了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