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寞如雨

三十二、幸運

　　清晨，當沖田總司醒來，感到難得的精神。

　　按平時的他，能夠提起精神，第一個念頭就是出去練劍，可是今天的他到底怎麼了？總是覺得有甚麼不對勁。
　　
　　「把這些都盡量吃下去，待會還要吃藥呢。」
　　「……怎麼又是這些？」
　　「乖乖地把這些都吃下去，等你的病好了之後，你要吃甚麼我都弄給你吃。」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原來身邊少了一個人存在，是會令人很不習慣的。

　　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，只要是生活突然偏了原來的一點點軌跡，整個人的世界好像變得不一樣。





　　風間千櫻今天沒有來。


　　「沖田大人！」門外有人叫喊。
　　
　　沖田總司拉開門，「怎麼了？」

　　「不好意思，沖田大人，打擾您休息。我想找千櫻姑娘。」眼前的人是土方歲三請回來負責打雜的人。

　　「她不在。」沖田總司想也沒想。

　　「可是……」眼前的人他面有難色，「我一定要找到千櫻姑娘，並且將這封信交到她手上。」

　　沖田總司覺得奇怪，要找千櫻，應該首先要到她的臥室找她才對啊！就算是怎麼找她，也不應該找到他這裡來吧……但是回心一想，千櫻平時待在他的臥室的時間，確實是比起她在自己的臥室多幾倍。

　　「原來在其他人的眼中，她早就是我的人了……」語畢，沖田總司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，不過對方沒聽清楚。

　　「她應該很快便會回來。你先將信放下，我幫你轉交給她。」

　　「好的好的！麻煩你了，沖田大人！」對方差點沒跪在地上，沖田總司接過信，擺擺手，示意他可以離去。





　　── 「千櫻她到底去哪裡了？」下一秒，沖田總司無奈地拉上門。


＃
　　此時的風間千櫻，人是去了附近的市集。

　　她已經很久沒有出去走走了，這陣子她為沖田總司的病忙來忙去的，即使是有時間，也沒有心情。

　　可是這次不同，與她同行的有齋藤一。

　　風間千櫻知道齋藤一是在擔心她，擔心她為了沖田總司的事不開心，所有才找了個藉口約她出來。

　　兩個人一路無語，只是靜靜地走著。風間千櫻很想打破這沈默，奈何又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，雖然心裡面知道她是在透支齋藤一對她的容忍和耐心，但是她別無選擇，她的心意她自己明白。

　　就算沖田總司對她不是這般意思，就算兩個人之間摻雜了太多的誤會，就算連她自己也看不透對沖田總司的感情……可是不愛就是不愛，不愛一個人比起愛一個人，道理簡單得多了，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來解釋清楚。

　　只是，這世間除了愛情，更多的是責任和感激。

　　單單是愛情一件事，千言萬語也是無用的，人生在世，無論是責任，還是感激，隨便一樣東西都會讓人放棄愛情。不是因為愛情不重要，而是很多很多的東西，是人必須去做的，那就是宿命吧！




　　「好別緻的梳子！」風間千櫻終於看到讓她感興趣的東西。

　　「姑娘，妳真有眼光，這梳子是外來貨，手工非常好！妳要是有興趣的話，我可以算便宜一點給妳！」商人見風間千櫻停下來看，連忙向她推銷。

　　「全部都很漂亮呢……」在她欣賞著一把又一把的梳頭時，齋藤一好不容易才擠進人群中。

　　「姑娘，我覺得這把梳子跟妳很搭配！這麼好的梳子，當然要配美人了！」看來商人為了生意，甚麼話都說得出來。

　　「生意難做呢！」風間千櫻被他這麼誇獎一番，不好意思說不買，於是選了一把自己喜歡的，正要付錢，誰知齋藤一早好準備好錢，要在她選好之後幫她付錢。

　　「謝謝這位大人！」商人笑得合不攏嘴。


　　儘管是這麼簡單的小事，齋藤一對她的愛護和關懷，風間千櫻還是看得出來。

　　接過包好的梳子，風間千櫻突然覺得很感動。

　　在這個時代，女人都為自己心愛的男人傾盡一生，可是她不想跟她們一樣。如果為了將來的幸福，勉強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？到頭來的結果也不一定是幸福吧？

　　如果有一個男人，你哭的時候他在身邊，你快樂的時候，他卻默默地祝福……付出到這樣的地步，也是另一種的幸運。



　　「齋藤さん，你願不願意下次再陪我出來？」

　　「妳……妳在說甚麼？」齋藤一微微一怔。

　　「我是說，我們日後多一點這樣相處，好嗎？」風間千櫻笑地說。

　　「千櫻，妳知不知道妳在說些甚麼？這些說話，不是應該跟……」話還未說完，便給風間千櫻打斷。

　　「以前的事，就試著忘記吧！從今以後，我們……」風間千櫻再也說不下去，只因齋藤一已經抱住了她。


＃
　　「你們兩個人去哪裡了？」一回到去，兩人便看見沖田總司倚在門口的身影。

　　「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出來了？這樣風很大的！」風間千櫻反射性地抱怨，正想將沖田總司整個人推回屋子裡頭，忽地想起對齋藤一說的話，於是改了口吻︰「我剛才和一君替你請了個護士，她明天就會來。」

　　交代好一切後，風間千櫻便往裡面走。




　　──「千櫻！」

　　風間千櫻回頭。

　　沖田總司瞳孔收縮，「妳和他剛才到哪裡去了？」

　　「沒去哪裡。」風間千櫻笑得很輕鬆，「天色很暗了，沖田さん，你還是早點休息吧！」

　　明明風間千櫻是笑著的，語調也是無可挑釁的，為甚麼他還是覺得心好像被揪住了？



　　「我會。」他故作從容地說，「妳的信被送到我的臥室來了，我來將它交給妳，現在我的任務完成了。那我先走了。」